《一日三秋》：成熟的人，都允许一切发生

作者 | 张女子

智利《信使报》曾这样评价刘震云。

如果说他的作品《一句顶一万句》精髓是在寻个说得上话的人，是“世上的事情都经不起推敲，一推敲，哪一件都藏着委屈。”

那在《一日三秋》中，刘震云借着主角陈明亮之口，表达这样一种人生哲学：

活到这个年龄了，想起过去许多糟心事，当时桩桩件件，都觉得事情挺大，挺不过去了，现在想想，都是扯淡。

陈明亮这样的小人物，就像小说中延津渡口的那只老猴子，戴着铁环、身上布满伤痕，天天耍把戏给人看，耍不动，就要挨打。

人生有太多如一日三秋般难捱的时候，但人生却也不过一日和三秋。

活久了，回头来看，不过笑话一场。

这笑话，不是单纯的笑话，而是一种生活态度。

是经历了委屈、无奈、痛苦，生死离别，还能允许一切发生，还能讲得出笑话。

01、真正的强大不是对抗，而是允许

在延津，作为豫剧团的名角，陈明亮的父母因出演《白蛇传》，一度很受大家热捧。

他们也因戏生情，可婚后的日子并不如意。剧团黄了，两口子的日子过得日益紧巴。

因为一把韭菜，两人大吵一架，明亮的母亲樱桃竟然自杀了。

料理完丧事后，父亲陈长杰便带着3岁的明亮来到武汉谋生。

很快，父亲再婚了。继母带来一个女儿，只比明亮小一个月，很少同他说话。

那几年，明亮静悄悄地一个人长大。

奶奶是唯一让明亮感到温暖的人。年迈的她太想念孙子了，一个人从老家延津来到武汉。

每天接送明亮上下学，一起吃饭，一起躺在床上闲聊。那段时间是明亮最幸福的日子。

可回去一个月左右，奶奶便突然去世了。

年仅6岁的明亮受不了这样的打击，为了能看上奶奶最后一眼，他揣着仅有的30块钱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。

可他不幸坐反了车。回到老家延津时，已是两个月后了，老家的院子里，空无一人、满地是落叶。

在冬日的寒风里，这个蓬头垢面的孩子嚎啕大哭。后来是父亲一起演戏的朋友李延生，把明亮领回了家。

明亮不愿再回武汉。

此后的10年里，他一直寄宿在李延生家。

后来，因为父亲中断了汇款。他和原来的家、现在的家都彻底断了联系，被迫辍学步入社会谋生。

在一家名为“天蓬元帅”饭店里，作为小学徒，明亮没有工资，每天都重复着给猪蹄剃毛这样又脏又恶心的重活儿。

没人交流，烦闷孤单的明亮就到饭馆后面的河边吹笛子。将心事都化在笛音里、随着河水流向远方。

好在明亮踏实肯干，后来进后厨学艺。几年过去，他炖猪蹄的手艺越发精湛。

几年后，明亮因事离开延津。在西安，他也开了一家叫“天蓬元帅”的饭店。

凭着好手艺，明亮连续开了多家分店，日子也越过越好。就这样，他扭转了自己原本悲惨的命运。

回看明亮的前半生，很多苦难逃都逃不掉，而有很多甘甜需要熬过苦难、熬过时间。

谈到面对困顿，宫崎骏说过：“曾经发生的事情，但凡少一件，都不会成就现在的你。”

允许世事难料、允许分道扬镳、允许一切的发生……人生没有无缘无故的出现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成就你。

只有勇敢地面对生活甩来的每一个耳光，让花成花、让树成树，让一切顺其自然！

允许一切发生，并让一切经历成为滋养自己的养分，是一生的必修课。

02、允许一切如其所是，允许一切事与愿违

明亮和他的妻子小萌有很多相似的成长经历。

明亮从小失去母亲，又在6岁后和父亲分离。

而马小萌也是父母离婚，母亲再嫁后，过得并不顺心。自她15岁起，继父就趁着母亲不在家骚扰她。

高考失利后，她来到明亮的饭店打工，俩人便相识了。

马小萌后来去北京打工。几年后，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再相遇，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。

可好景不长，马小萌在北京做过不正当职业的流言传遍了延津的小街小巷。

面对身边人的指指点点，明亮也无法迈过心里的坎。

但明亮还是有责任感的，而且他还爱着小萌。为了不让她做傻事，也为了躲避流言蜚语，他们决定举家搬到外地谋生。

在西安，明亮最初在菜市场卖菜。他头脑灵活，两人的生活日渐安稳。

可日子刚有些起色，听闻小萌的过去，同乡的孙二货趁明亮不在家来欺负她。

虽然没有得逞，但气急败坏的孙二货，借机报复，让明亮丢了菜场的生意。

不甘心的明亮替妻子讨说法不成，反倒丢了营生，还受尽凌辱。

万般无奈，他甚至磨好菜刀打算去和孙二货拼命。

可就在这时，小萌却告诉他，她怀孕了。随后她倾其所有，将10万块积蓄都给了明亮。

得知妻子怀孕了，明亮的心瞬间柔软起来。

最初，小萌的事情被传开时，他心存芥蒂，甚至一度很拧巴，不知道怎么面对妻子，也不知道怎么把眼前的苦日子过下去。

但迎来新生命，一个女人掏空所有表示惭愧，想要和他重新开始、安安稳稳过日子时，他便彻底将过往放下了。

细细算来，明亮之前没过上几天好日子。

从小就辗转流离，学艺那几年没日没夜的辛苦。

好不容易有位能够相互依偎互相取暖的人，又屡屡受挫。

就这样一再被碾压，好在他能坚守本心、换来苦尽甘来。

弘一法师说过：“人这一生是悲欣交集。”

所有曲折，皆是风景。天道无常，常与善人。凡是发生，皆有利于我。

所有经历，皆是人生的升华。

人生路上，我们经历着温暖与感动，体味过痛苦和悲伤。在不稳的命运中，找寻着最稳的自己。

不慌不忙，只为能过好这一生。

03、内心强大的人，允许一切发生

刘震云称：“这是本笑书，也是本哭书，归根到底，是本血书。”

此话背后的深意，那便是延津人独有的生存方式——用幽默对抗悲剧。

因为人活着，总有让人糟心的事、意难平的人。

执着于爱恨，纠结于得失，只是苦了自己。

事看开、心放宽、往前走，苦才会往后退。再回头，没什么过不去的，都能笑着谈起。

如同明亮一样，再回首，他只觉得云淡风轻，一切早已放下。

细细想来，人生所受的伤，最痛的，莫过于来自于自己最亲的人。

明亮小小年纪，失去了母亲，父亲陈长杰很快再婚。在武汉那个家，他如同外人一般。

回到延津，他寄宿在父亲朋友家里，一住就是10年，父亲从未来看过他。

就在考试前夕，父亲断了他的生活费，明亮被迫放弃大学梦想，只能去做学徒。

人心似纸张张薄。父子情浓于水，一谈利益却形同陌路。

为了活下去，如同无父无母的明亮，在异乡打拼了20年才出人头地。

在这一过程中，明亮不断放下，不断过得更好。

他的放下，不只是对妻子小萌，还有他的父亲陈长杰。

音信全无的父亲再次出现，是因为生病了，需要有人支付医药费。

时隔30年，明亮在医院见到了已经老去的父亲。

还有曾经对他冷漠至极的继母和妹妹，他放下了过往伤害与恩怨，和他们轻松地聊天，还支付了父亲的大额医药费。

而对“恶人”孙二货，明亮去见他时，发现他已经糊涂得不识人，往日种种亦如朝露，明亮也选择了原谅。

往后的日子里，明亮家庭和睦、事业顺遂，心境也是从没有过的温暖和淡然。

因为他懂得：不在无意义的事上消耗，而是为自己赋予能量。

生命不过是一场体验，尽兴就好。

允许一切发生，好坏，皆是馈赠。

《放过自己，允许一切发生》中，作者写道：

我们的悲惨命运往往由我们亲手缔造。我们给自己强加了许多规则和条条框框，让我们屈从外界，让我们动弹不得。

但其实，我们可以改变困境，重新找回自由和激情。

所以，就像明亮一样，哪怕身处低谷，也心怀感恩、珍惜当下；在看清生活真相后，依旧敦厚地热爱生活。

无常，才是人生常态；悲喜，经历就是意义。

没有谁的人生一直风平浪静。时间只渡愿意自渡的人，咬咬牙、走下去，天总会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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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张女子，来源：帆书樊登读书（ID：readingclub_btfx）。